我喜歡的年味兒之（二）
給壇友分享一篇網文，有些事情似乎只能回味，時過境遷，再置身過年的集市中似乎物是人非。作者：劉錫輝“新年到，新年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頭要頂破氈帽。”這句民謠流傳甚廣，它真實反映了三四十年前人們對新年的向往。尤其反映出當時孩子們對過年的渴望和期盼。在過去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人們的理想是那樣簡單而樸實，幾朵小花，一掛鞭炮就能給人們帶來無盡的歡樂。我的家鄉，高官大集，逢五排十。那些年，因為農村經濟落后，平時趕集擺攤的很少。除了有一些賣日用品的，就是賣叉把掃帚等一類農具的，或者是賣些自家地里生產的蔬菜，瓜果梨桃之類水果的。趕集的人稀稀拉拉，不見熱鬧。可是，一到每年的臘月二十五的大集上，就大不一樣了。家家戶戶開始置辦年貨，別看平時人們過日子省吃儉用，要過年了，人們為了圖個好兆頭，什么東西都要盡量多買一些，好讓一家人都歡歡喜喜地過個富裕年。二十五的大集，是要趕上一整天的，從早晨到傍晚，集上一直都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賣各種肉的賣菜的，蒸包子打燒餅的，賣糖葫蘆捏糖人的，賣年畫賣春聯的，吃的穿的用的，應有盡有。小販們的吆喝聲，顧客的討價還價聲，**市傳來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這個大集就是當時孩子們天天盼望著的“爛市集”。爛市集上，除了各種商品琳瑯滿目，就連擺攤的商家，在那一天好像也都失了規矩，不像往常一樣，各自都有固定擺攤的地方。大集當天，三村五里的商販們一大早黑咕隆咚地就出門了，他們都早早地來到集上搶占有利的位置，不等顧客上來，攤位早就伸好了。來得晚的只能在邊角旮旯出攤，看著倒有些委屈。商品多而雜，場面忙而亂，這大概就是爛市集得名的原因吧。趕爛市集，最高興的當屬那些小孩子們了。年年這個時候，學校都已放了寒假，冬閑的孩子們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與小伙伴們早就做好了趕集的約定。大人們心里也明白，趕這個大集應該是孩子們一年中最放松最快樂的時候。吃罷早飯，他們便掏出幾張五角或一元的鈔票，遞給孩子們，讓他們出去盡情地瘋玩一天。手里有錢，心里樂開了花，拿到大人獎賞的孩子們，一個個像出籠的小鳥，呼朋引伴，仨一群，倆一伙的，便往集市上飛去了。那時，村前的滹沱河是常年有水的，臘月的河面上，冰層結了很厚。人們不走陸路，都滑著冰，你追我趕，打打鬧鬧的，沿著河筒子，一路向東，邊跑邊玩。人未至，心早就到了。走在半路上，聽著遠處傳來的或沉悶或清脆的鞭炮聲，孩子們就能清楚地分辨出哪是落地鞭，哪是十響一轟隆，哪是二踢腳，哪是竄天猴的聲音。*·*市是第一要逛的地方，因為這是爛市集與平常大集最大區別之處。在一個空曠的打谷場上，那些賣鞭炮的大車小輛，早就在這里圍了一大圈。“先放一掛聽聽，看響不響！”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商家不甘示弱，便從車廂里拿出一掛鞭炮，嘴里嚷著：“大伙兒看好了，這可不是引子，這可是隨便挑隨便拿出來的！”然后，便撕開包裝的牛皮紙，用竹竿挑著，同時大聲地說道：“大伙兒都聽著，不響不要錢嘞！”隨后，老板不緊不慢地點燃一顆香煙，抽上一口，就把煙頭伸向了**的引信，只聽見引信發出了呲呲呲的聲響，這時，孩子們都急忙用小手捂住耳朵，腦袋扭向了一邊。只聽見，砰，砰，砰的鞭炮聲就震天價響了起來。等到最后一個*·*炸開，隨著一句“好鞭！”的叫好聲，大伙兒呼啦一下子都圍了上去，把這家的攤位擠得水泄不通 ，你三包，他五包的搶購起來。別的攤主一看這陣勢，哪有甘拜下風的道理，也都挑著自家的鞭炮，噼里啪啦，轟隆轟隆地賽起了陣仗。于是，整個**市上鞭炮齊鳴，轟隆作響，硝煙彌漫了整個天空。至今我還記得，當時應屬宋王大村（名字記不太確切了）的鞭炮最有名氣，引信飽滿，不緊不慢，藥量十足，聲音非常響亮，很少有落彈兒的（啞炮）。一陣硝煙過后，地上到處都是碎紙屑和落彈兒的**。這時，小孩子們一個個蜂擁而上，你爭我搶地撿拾著啞炮。他們把那些落彈兒的*·*撿回家去，是玩‘’老頭呲老婆‘’的游戲的，就是把啞炮從中間掰斷，露出藥面來，點著以后，呲花玩，十分有趣。不過，撿拾啞炮是很危險的，有一回，我就親眼看見有個小孩被炸傷了手，鮮血直流，疼得哇哇大哭。在各種煙花中，最有趣的就是“煙壇子”。這是一種點燃后，先冒出一陣黃煙，過一會兒才會爆炸的**。有膽大的孩子，在點燃煙壇子后，用手拿著，先在地上呲出個大大的“我”字，然后再向遠處一扔，才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引來許多小伙伴兒們羨慕的眼光。除了這些，還有滴滴筋兒、摔炮、扽（dèn）炮、劃炮、竄天猴等等，因為這些小鞭炮爆力都很小，沒有多大危險，所以很適合我們這些小孩子玩。這個時候，孩子們手心里攥著的那幾張鈔票也都已經濕漉漉的了，便有些不舍地拿出來，買上幾包這樣的*·*回家，也會高興很多日子。后來，我又長大了些，上了初中后，還是非常喜歡去趕爛市集。那時，除了幫大人買一些過年的東西外，還有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就是希望能在集上碰到那些久未相見的要好的同學，跟他們一塊兒玩上半天，會使歡樂的日子憑添許多樂趣。如果再能遇上心儀的女同學，更是一種別樣滋味在心頭，遠遠地瞧見了，隨著人流擠過去，在擦肩相逢的那一刻，假裝偶遇一般，彼此打一聲招呼，或傳遞一個眼神，就會讓這個快樂的假期，有了更多甜美的回憶。如今，那些兒時的情景已然遠去了，我也已經好多年沒有再趕過爛市集。可是那些歡樂的記憶卻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久久揮之不去。伴著隱隱的鄉愁，帶著遙遠的期盼，我時常想：今年的臘月二十五，我一定要再回故鄉，踏上我的故土，再趕一回家鄉的“爛市集”！不知現在的大集，還是否跟從前那樣熱鬧？也不知道在那里，還能不能見到我兒時的伙伴和那些朝思暮想的老同學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