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印記
小湯印記
應該是一九九八年的樣子，我在洛城就職的公司效益日漸滑落，著實到了混不下去的境況，便和在滬打拼的同學進行了聯系，隨后就執意奔上海去了。打理好行囊，把僅有的700元錢分兩個地方放好，便踏上了洛城至滬城的列車。這有點像《圍城》里的方鴻漸，留洋回國風光了一段時間沒有得意，便又登上了去三閭大學的輪船，心中不免有點感慨和惆悵。列車漸以開遠，車內噪雜的聲音絲毫掩蓋不住我內心對未來的忐忑，見地粗陋、知識淺薄、閱歷簡單，就我這點水平不知能否討到想要的生活。 “小湯”是我安頓前后認識的第一個人，印象深刻、印記悠遠。到滬的那天晚上，同學在住處外面一個臨街的小飯店算是為我“接風”吧，叫了幾個小菜，外加幾瓶力波啤酒，氣氛很是愜意。給我們倒茶端菜的是一位貌似二十歲出頭的女服務員，她姓“湯”，說話有安徽口音、愛笑，看起來很爽朗的樣子，服務挺周道的，那頓晚餐吃得好飽。 晚上，就暫時住在同學那里，那個地方像是一個舊倉庫或小區臨時宿舍，我們住的那一小間剛好放一張大床和一個衣櫥，還好隔壁有單獨洗手間，也挺方便。房后是虹橋機場，噪音奇大，能壓住我們的談話聲，晚上十點之前睡覺不著，飛機聲停后蚊子就出來了，個頭比北方大，打上去能濺出血來。因同學的住處也是暫時的，我們沒有購置燒菜煮飯的用具，吃飯一般都在那家飯店解決。一天在吃飯時，小湯問我有沒有什么書借給她看看，我說只有一些雜志，她說那也行，這樣一來二往就和她熟悉了。 那是個秋夜，小湯約我到她住的地方玩，時間大約是晚上八點多一點，反正天已經黑了。她住上海市郊的一處民房，房東早早地把大門關上了。怕叨擾到房東，就和她約好從窗戶進入她的房間。我躡手躡腳的穿過窄窄的過道，沿著墻往房子后面走，一路上沾到了好多蜘蛛網，腳下又是水又是泥的，像是做賊似的，心怦怦地直跳。到窗戶下面后，輕輕的敲了幾下窗框，小湯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笑出聲來，窗子打開后，我就翻進去了，臭汗早把貼身汗衫濕了個透，新買的褲子也被掛了個大洞，套句當時的流行語，好囧好尷尬啊。小湯急忙打了盆水，讓我洗了把臉。房間內，小湯長長的秀發散發著迷人的清香，碎花圖案的被子整齊的疊著。窗外，竹葉不時被秋風刮起，響起撲簌撲簌的聲音，遠遠地還能聽到有青蛙在叫，多么美妙的夜晚啊！ 歲月荏苒，光陰如梭。上海馬路上的汽車太擁擠了，樓房也顯得密集，給人以壓迫感。人們上下班那匆匆忙忙的樣子如同交響樂曲的音符，而我像跑調的那個。工作和生活一直不得志，自己漸漸顯得有些郁郁寡歡，精神有些懈怠，意志也在沉淪。一段時間后，我決定離開這座美麗而繁華的城市。臨行的前一個晚上，我去向她道別，和她走在田間的小路上，四周一片寂靜，我們彼此說了好多話，并兼雜了好多沉默。天上的月亮很明亮，和她并行的背影很清晰地映在了田間的路上。 這以后二十多年以來，我長期在昆城定居，工作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觀，每當靜下來的時候，還會想起小湯。
令人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