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盛宴
饕宴之謎 霓虹燈牌在凍雨中抽搐，"饕餮廚房"四個字時亮時滅，像某種垂死生物的神經反射。我蹲在后巷的排水溝旁，第23次背誦員工手冊第三十二條：不問食材來源，不查顧客身份，不議菜品去向。鐵門突然被撞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拖著帆布袋踉蹌而出，袋角滲出的暗紅液體在雪地上劃出斷續紅線。"這次是雙胞胎。"他的呢喃混著藍牙耳機的藍光消失在巷口。我盯著碎骨機出料口垂掛的肉糜，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員工更衣室撿到的報紙：城南流浪漢離奇失蹤，配圖是雪地里半截帶刺青的小腿。"叮——"電子鈴在耳蝸里炸響，經理老周從監控室探出半張臉："小夏，準備接客。"他后頸的文身在煙霧中若隱若現，那團本該是饕餮圖騰的刺青，此刻看來竟像張扭曲的嬰兒臉。玻璃門被推開的瞬間，寒風裹著雪片卷進來。穿酒紅色天鵝絨洋裝的小女孩蹦跳著踩碎滿地月光，蕾絲襪上的泥漿在波斯地毯印出梅花狀污痕。她身后的男女像是從櫥窗剪下的人形立牌——男人西裝筆挺如刀刃，女人貂皮大衣下露出的繃帶正緩慢滲血。"我要坐那個車車！"小女孩突然撲向食材運輸帶。金屬履帶在她身下轟鳴，防塵布掀起一角，我瞥見半截帶蹄甲的暗紅物體。穿貂皮的女人突然輕笑："別鬧了彤彤，你爸剛給你買了新發卡。"她抬手時袖口滑落，小臂內側的燙傷疤狀若月牙。開放式廚房傳來斬骨刀的悶響，主廚阿泰的獨眼在玻璃幕墻后閃爍。小女孩的紅色瑪麗珍鞋突然卡進運輸帶齒輪，我沖過去時嗅到她發間若有似無的腥甜。"姐姐猜猜，"她往我圍裙兜塞了個冰涼物件，"等下喝湯用哪個勺子？"掌心是枚發卡，金屬齒間夾著灰白絨毛。警報器猝然尖嘯。運輸帶空轉著吞吐雪花，小女孩的蝴蝶結發圈孤零零躺在碎骨機入口。后廚傳來鈍器擊打聲，監控屏幕突然爆出雪花點，老周的聲音從對講機里斷斷續續傳來："小夏...送8號桌...孕婦套餐..."穿墨綠色孕婦裝的女人正在攪拌濃湯，漂浮的眼球狀竹蓀隨著勺柄旋轉成漩渦。"你們的食材，"她舔掉唇邊的油漬，"不夠鮮嫩。"桌下的鉑金包突然翻倒，滾出團裹著保鮮膜的東西，斷面上粉白色的紋路像極了人類指節。砂鍋蓋揭開的剎那，白霧中浮出雙扭曲的瞳孔。男人舀起勺乳白湯汁，鏡片在熱氣中蒙上陰翳："就是這個味道..."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我女兒的味道。"女人突然攥緊銀叉，脖頸青筋如蚯蚓暴起，鋒利的齒尖深深沒入橡木桌板。碎骨機的轟鳴戛然而止。"Surprise！"廚房布簾猛地掀起，彤彤舉著砂鍋蹦跳而出，羽絨服內袋撲棱棱鉆出灰鴿。穿黑圍裙的幫廚少年擦著額角"血跡"苦笑："我表妹非要練手..."他耳后的鴿子紋身隨肌肉抽動，懷里雙胞胎布偶貓發出細軟叫聲。我癱坐在雪地里，指尖摩挲著彤彤塞給我的發卡。后巷深處，金絲眼鏡男正將帆布袋塞進奔馳后備箱，兩只毛茸茸的爪子突然探出袋口——分明是戴著寵物鞋的柯基犬前肢。"特殊客戶寄存區"的密碼鎖冷柜在角落幽幽閃光，登記冊最新記錄停留在除夕夜22:47：客戶編號0471，寄存物品：賽級信鴿（灰羽），取貨人備注：彤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