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夏天
夏天的持續高溫，每天都像在蒸桑拿。那座著不動也會流汗的日子，讓人難受，更讓人煩躁不安。雖然晚上睡覺總會開起清涼舒適的空調，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但還是念念不忘孩提時代那酣暢淋漓的夏天感受。那時，一到夏天身上的"負擔"沒有了，大多數時間都會是穿了條短褲，光著上身。一天下來混身弄得臟兮兮。但那時的心情特感輕松，玩樂的興趣也一天比一天重，腦子里盡是些瘋玩的念頭 :今天到哪里去掏鳥蛋，明天去哪里釣魚，身上從沒有熱得難受的感覺。那時的小鎮和現在比小得可憐，我們玩的很多地方都是在農田，村莊，小河邊。也許那時的天氣也沒有現在這么炎熱，藍天白云，綠草碧波都給人一種清涼舒適的感覺。那時，交通也沒有現在發達，沒有工路。農村人出門的交通工具都是木船，那怕出遠門，去蘇州上海。農村的生產隊里有很多木船，河里就搭了很多船棚。船棚很大，都是用不頭架子搭的，上面披著稻草，很厚。船棚下面麻雀特多，一到夏天，麻雀就在棚子里面做窩。如果沒有人，你悄悄地靠近，麻雀被突然驚動，你會看到成批的麻雀飛出。麻雀的雀雀叫聲老遠都能聽到。船棚下都會停靠著好多船，有木船，也有水泥船，在碧綠的水中晃晃悠悠。我們從岸邊跳到船上，船在水中上下波動，讓我們感覺新奇快樂。有時我們二個小孩，在船的二頭，用腳在船上左右搖晃。因為頑皮，有時幅度越來越大，掀起的水波猛烈拍擊河岸，那種刺激中的快樂，只有我們這些玩耍中的孩子才知道。但我們是去抓小鳥的，就輕手輕腳，跳上小船。還能看到有零星的小鳥從窩中鉆出，驚恐飛走。我們知道，一般這種窩里都會有小鳥或鳥蛋，我們就反吊在船棚的反面順著木條或竹竿朝上爬，去鳥巢中掏蛋。有時運氣好，還能抓到一些在孵蛋的麻雀。麻雀蛋雖小，特別細膩，口感也特好，這時，心里就收獲了無限的興奮。有時會對船邊成群的小魚產生興趣。那些條小魚從天熱開始，就來到水面，尋游覓食。成群結隊，異常機靈，動作敏捷。那時鄉下竹子多，我們偶爾會去農村的孩子那里要一根，那青竹細細嫩嫩，一頭尖尖，有時還帶一點沒拉盡的竹葉，煞是可愛。我們就在竹子的最細一頭，栓了根塑料線，穿幾粒鵝毛桿，用引線針彎成個魚鉤，拍一些蒼蠅扎在上面。河里一丟，那小魚的速度，象飛鏢一樣，朝魚餌撲來。魚兒又大速度又快，迅猛之極。有時只需要一會兒就釣了很多，放在鉛桶里，中午一頓美餐。那時老式的房子都是臨河而建。有些地方磚瓦涼棚搭滿整條街。河岸邊豎著木欄桿，整條街面都是長石條，石駁的河岸。天熱上街的農民很少，小街很清靜，偶爾有一、二個上街困倦的農民，或靠著欄桿，或躺在房沿下，頭上遮著草帽，打起了瞌睡。河中的水波，折射著陽光，在涼棚下面的椽子間不停地移動，那種閑適美妙的感愛，只有童年的記憶中才會有。玩困了，中午我們會睡一覺。接下來是我們夏天的主要節目:游泳。游泳的樂趣并不僅僅限于嬉水，那時的河水那才是真正純天然的生態水，吃喝都在里面，清澈得幾乎透明。石駁的岸邊水中，游動著各種各樣的小魚，非常漂亮，它們都在啄食著河床的青苔。整條河就像一個很大的水族相。河中還有的一些小蝦，和現在的對蝦一樣大。當你在水中用二手慢慢摸去時，它會卟卟地跳出水面，拼命逃脫。當我們有些收獲時，心里已經鮮美無比。游渴了，我們就喝一口水。那小河水就真像今天的廣告"農夫山泉有點甜"，放到今天，農夫山泉也一定遜色。那時的世界，真的清純甜美的，回想起來那時的感覺象仙境。五，六點鐘，紅紅的夕陽余暉中，小河的一端會正時劃來一只小木船。船上座著一個帶著草帽的老人，老人粗著嗓門在喊:"大蒜頭"，尾聲拖得很長，在這寂靜的小街上顯得很宏亮。這時，小街上的小孩都會跑出家門，圍著小船。大家都知道，大蒜是殺菌的，據說又可防治"至夏"，所以經常有大人買一些給小孩吃。當然，船上不僅只有大蒜，還有一些菠菜蘿卜子之類，總會有一些農人在買，生意很好。現在這種小船已經很難看到。頑皮的小孩會追著小船，學著老人的嗓門，蹦蹦跳跳追出老遠。小船帶走了一路喧鬧，小街回歸清靜。這時，街頭的小石橋上大人們開始潑水。過一會，天一暗，小橋上會放滿各種木板凳，左鄰右舍都會來到橋上剩涼，氣氛比白天熱鬧多了。小孩子在木條板凳上爬上爬下，媽媽門手拿竹扇，一面輕輕地搖動著，一面呵斥著頑皮的孩子，一面又用竹扇在自己和孩子身上驅趕著蚊蟲。男人們聚在一起，海闊天高地神侃起來:國際國內，古往今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事不曉，無話不談。桃園結義，情深意長;梁山好漢，豪情萬丈;俠義好漢，劫富濟貧。我們每天都沉醉在金戈鐵馬的時代，身在江海淘沙，心隨塵土飛揚。等到大人叫了，我們才很不情愿地回家，直到夢里我們還在俠骨柔腸。童年的夏天，只有清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