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一走，孩子就跟著哭了起來。
阿五對小林努了努嘴，小林拿了東西去哄囡囡。到底是孩子，好好說了一通，
又打開動畫片，沒多久就不哭了。
一桌的菜，沒一個人再動筷子，就那樣擺在那里，大家都干坐在那邊，氣氛尷
尬到極點。
婆婆抹了眼淚：阿四，我如果知道你現在過得是這種日子，我怎么也不會來。
看不到，我就會老以為你過得舒服。也就放心了。
阿四不說話。
阿五說：媽，我說句良心話，今天這事你不能怪嫂子。
婆婆說：我怪她做什么？我只怪我自己沒用。不像人家有錢的父母能給你們什
么，我對不起你們成了吧。
阿四說：媽，你話扯哪去了？誰怪你了？
婆婆說：真的沒人怪嗎？今天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她那樣數落我，你一個屁
也沒有放。
阿五說：你還要哥怎么樣？哥都打了嫂子了。難不成要哥和嫂子離婚？
婆婆說：我不敢的。我們窮人娶不起媳婦，離了再找更是娶不起。不過今天這
個理，我要和你們兄弟倆說道說道。小林，現在孩子不鬧了，你愿意過來也過
來聽聽。你如果覺得我們家你能嫁，你就嫁，你如果覺得我們家不能嫁，咱也
不能坑你。情況都告訴你，你自己掂量看吧。
小林坐了過來，看了阿五一眼，對婆婆說：阿姨，你不要生氣，有話慢慢說。
婆婆打開了話匣子：你嫂子說我偏心，今天我就把話全挑開，你們三個評下理
，到底我有沒有偏心？阿四你憑心而論，姐妹幾個，誰有你花家里的錢多？你
上大學，你大哥二哥甚至你姐姐都有供養你吧？如果不是他們的幫忙，我們老
的有什么能力供你上大學嗎？底下你弟弟也在讀書，我們吃得消嗎？你后來得
了志，并沒有忘本，也有供養你弟弟，還給我匯錢，我很開心，難為你有這個
孝心。
阿四說：媽，那是應該的。
婆婆說：確實是應該的，我高興的同時，說實話，我也受之應當。你畢業沒兩
年就要結婚，你媽我聽到消息后是又開心又難過。開心呢你要結婚了，不開心
呢家里實在沒錢。這點當時對小梅也沒有隱瞞，她當時也說不在乎的。老家的
房子，你們自己講的，弄好了，也不在家住，所以讓我們不要花冤枉錢，什么
都不用準備，說你們在外面住不需用浪費錢了。就這樣，我還把我們房間，你
姐給我買的床給你們了。現在就算你們不回去住，那張床我也沒有搬回去，還
是放在你們房間，哪天你們要回去，就可以睡大床。我還讓人打了廂子，床頭
小柜子。不用，也買，放著。你自己說，我對你們怎么樣？
阿四說：媽，你對我們挺好的。
婆婆說：你們結婚的時候確實什么都沒有，扯了個證，在外面和朋友吃了個飯
就結束了。可是這事情怪誰？還不是她自己娘家作的？如果他們同意，我就是
借錢，正兒八經的，也不會不給你們辦事吧？小梅的婚事，她娘家不同意，覺
得我們家窮，剛開始，不是不認你們的嗎？以后時間長了，你們才慢慢來往。
阿四，如果我們家有錢，她們家敢這樣對我們嗎？他們家這樣的態度，我們怎
么辦事？下禮下給誰？酒席上娘家人來都不來，還辦什么？而且是你們說的，
覺得娘家人不來不好意思，索性不辦了。怎么現在又怪起我來了？
阿四不說話。
婆婆繼續說：再說懷孕，小梅懷和現在小林能一樣嗎？小林是好不容易懷上，
我自然要小心些，來照顧。小梅那時情況很好，順順當當的，我又暈車，我怎
么來？再說了，三媳婦是媳婦，二媳婦就不是媳婦？那時你二嫂也懷孕了，我
照顧誰去？我也打電話和你們講了，讓小梅回來，這樣我好照顧兩個，你們不
回來我有什么辦法？
阿四說：媽，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難。
婆婆說：你知道嗎？你知道小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我照顧你二嫂了，不照顧
她。帶二嫂孩子了，不帶囡囡。我請問下，你大哥家孩子最小的才三歲，你二
哥家大的還不到三歲，再有你二嫂家剛生的小二子。我如果不管他們，直接來
這里給你們帶囡囡，家里老大老二不講我？她還不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人，嫌棄
我們老家不好，不肯把孩子放老家。她要是把孩子放老家，我能不給她帶？囡
囡也是我們家的孩子。
婆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婆婆說：她現在眼紅小林的待遇，人家小林也沒她那樣矯情，孩子上到不能上
的時候再離職，回去生，還沒生呢，就說好了，以后放家里讓我帶。小林是放
心我，相信我這個奶奶不會害自己的孫輩，她能嗎？她能相信我嗎？
小林說：阿姨，三嫂也是相信你。她舍不得孩子，你要體諒她。
婆婆說：誰舍得孩子？誰有錢愿意和孩子分離？就她的孩子是孩子，是寶貝，
人家的就不是了？這不都是沒有辦法的事嘛。
婆婆對阿四說：這些年，大家經濟都好一些了。這本是好事，聽到你要買房，
我們都想幫忙。你哥錢都準備好了。可是誰知道阿五要結婚啊。這也怪不得阿
五，阿五今年多大了？就算沒這孩子，結婚也是正常吧。她蔣梅就是小肚雞腸
，自己以前沒有的，就不讓弟弟也有。那人家小林父母像她父母一樣嗎？人家
說到婚事是好好和你說，好好商量的。要的禮錢人家說了，結婚的時候姑娘再
帶回來。還要人家怎么樣？不見得結婚一毛錢不花吧。我那時也想給她花的，
她家看得上嗎？
阿四說：媽，這話以后能不能別說了，心煩。
婆婆說：你現在知道心煩了。那會我就和你說要斷，你非不聽。她們家事太多
了，又看不上我們，這樣強扭的不甜的，你非不聽人勸。現在好了，一點小事
她們就來勁了。房子也和她明說了，不是不買，晚幾個月，等阿五結婚了再說
。哪個事大？晚幾個月這里的房子就全沒了？阿四，你自己說，到底是你們的
房子重要，還是你弟弟結婚重要？到底誰不講理？
